“钟哥,你这批橙子甜不甜?”——2015年4月17日清晨鼎金投资,浯口镇菜市场刚开门,一个老顾客边挑水果边随口一问。摊主抬头笑答:“不甜不要钱。”谁也没想到,就是这一声随意的寒暄,很快被好事者接上了另一句:“听说他爷爷是开国少将钟伟!”
消息像被点燃的鞭炮,沿着青石板街一路炸开。镇上的人本就彼此熟识,转眼间“将军孙子卖水果”的话题成了茶余饭后的头条。群众疑惑:家里有如此显赫的祖辈,为何要起早贪黑去县里批发,再折回乡镇一筐筐地吆喝?
事情要从钟勉生的日常说起。为给母亲治病,他在县城批发水果,来回七十多公里,一趟车费得掏十二块。凌晨两点出门,夜里十二点关门,毛利不多,辛苦是真。摊上贴着纸条:概不赊账,先尝后买。熟客都说他规矩得像老国营门店。
规矩,从他祖父那一辈立下。1911年深秋,一个叫钟步云的孩子在湖南平江呱呱坠地。17年后,他在平江起义的枪火声里入团,再过两年参加红军鼎金投资,改名钟伟。长征、延安、抗日,几乎每一场硬仗他都在场;靠山屯那一仗尤其有名。
1947年秋,他任二纵五师师长,奉令赶往松花江东岸。行军途中侦察兵来报:“德惠方向敌军大撤退。”钟伟当即判断那是战机,把部队掉了个头,硬是把敌人按在靠山屯。林彪三封电报催他东进,他回电一句:“敌溃,机不可失。”战至下午,两支友军合围,全歼国民党87师,并俘88师一部。后来有人调侃:要是听电报,这场硬骨头可能全跑了。
敢顶林彪,是胆识;不护私情,则是硬骨头。七十年代末,平江县委来信求情,说钟伟堂弟偷窃被判五年,请老首长“批示”。电话里,钟伟只回九个字:“改判七年,看谁敢说情!”一句话,县里无人再议。
对家人,他也一样严。最疼的小孙女钟水霞,求他在北京留个工作,他摆手:“走后门是无耻。”话说得生硬,小姑娘哭得抽噎,他却一动不动鼎金投资,只在临别那天转身抹泪。钟水霞回乡,考上师范,再写信报喜,他才由衷赞一句:“靠自己,打了胜仗。”
长子钟赉良、孙子钟社生,都曾动过“托关系”的念头。钟赉良想跟父亲去部队,钟伟劝他回乡种田;钟社生转业想留在哈尔滨,钟伟写信给部队:“让他回家自己努力。”外人觉得苛刻,钟伟却说:“军功是组织的,家庭是私人的,两码事不许搅。”
这种家风落到钟勉生身上,就成了“劳动者第一”的信条。母亲病重,他不伸手要补贴;生意清淡,他不抬价坑客;镇领导知道情况后,让司机顺路捎他一程,他只是道谢,从不多开口。有人劝他凭将军后代的身份完全可以进机关,钟勉生摇头:“爷爷说过,没本事别添麻烦。”
有意思的是,钟伟去世前住院那几个月,病房里最常见的人就是这个孙子。老人一生戎马,却对孙子反复叮咛两句话:“一要干净,二要自食其力。”说完还补了一句:“要真缺钱,把我遗物卖了,别去打报告。”
遗憾的是,总有人对“将门之后卖水果”感到不解,甚至觉得“大材小用”。可从钟家人的视角看,当年老将军在遗嘱里写下“不欠国家一分、不给子孙一官”,已把路指得明白:靠劳动吃饭,靠骨头做人。摊上那把生了锈的老电子称,大概比高背椅上的“官帽”更符合他的家训。
多年过去,浯口镇的街道重新铺了沥青,钟勉生的摊位也换成了租门面,50平方米,干净得像实验室。老顾客还是关心水果甜度,新顾客则悄悄打量这个中年汉子,想象炮火与勋章。钟勉生只笑,他知道,自己卖的从来不只是水果,还有坚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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